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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每样丹药,早晚一粒。」华真人语气平和道,「这是为了你好,一定记得吃。」

墨画接过丹药,只觉这些「补药」,跟「催命丹」无异。

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,墨画只能硬着头皮道:「我会按时吃药的。」

华真人道:「你先每样都服一粒。」

说完他就这样,默默看着墨画。

被一个羽化真人如此盯着,墨画没办法,只能当着华真人的面,每样丹药,都服了一粒。

华真人这才满意,点了点头,嘱咐了一句「记得吃药」,便离开了。

而监牢之中吃了药的墨画,却觉得浑身燥热,丹田有一股暖流,流遍全身。

结丹残留的那点伤势,在以不可挽回的趋势,迅速愈合。

他的血气变得十分充盈,脸颊都红扑扑的。

这必然是华家,最上乘的疗伤补药,药力实在太好了。

放在外面,每一粒都千金难求。

可墨画吃在嘴里,却心里发苦。

因为他知道,一旦自己被补得太厉害了,那就要被拿去「切片」了。

想当初,在太虚门里,荀老先生告诫他,一定要低调行事,否则一旦秘密泄露出去,落在有心人手里,必会被抓去「切片」研究。

墨画当初还不太信。

却没想到荀老先生,根本没骗他,有朝一日,这个命运真的降临在他头上了。

墨画眉头紧皱,心中有些焦虑。

可焦虑了半天,他忍不住又想到另一个问题:「华家————解剖————骨刻?」

华家在蛮荒,窃取了不少传承,其中便以骨刻法为核心。

而骨刻法,似乎就与血肉「解剖」有关。

华家真的是在做「人体解剖」的研究?

墨画又回想起,那间血色的密室。

密室之中,一群绷带人,在用着尖细的刀刃,切割着一具具尸体。

这些尸体,墨画进去的时候没看清,但此时细细想来,发现尸体的构成很复杂,似乎既有各类妖兽,也有「人形」的尸体。

妖兽,是大荒本土的特产。

那人呢?

人的尸体————是「战争」的特产?

墨画瞳孔微颤。

深入大荒,制造战争,四处劫掠,以大荒的骨刻术,用来解剖?

用大荒战争中,死去的妖兽和修士,当做解剖的素材?

这种行径,已经————趋近于魔道了吧?这真的是道州传承的大世家能做的事么?

可「解剖」这种手段,又能用来做什么?深入挖掘修士的秘密,就像对自己做的这样?

还是说————华家有更深的谋划?

解剖————

那一瞬间,墨画只感觉这里面的水,仿佛一片深渊一般,深得有些吓人。

而他现在,似乎也要溺死在这深潭里面了。

华家为了窃夺他这个神祝的秘密,肯定会对他从头到脚,从头发到脚趾,一片片进行解剖。

墨画一直守口如瓶,并没有泄露出「神祝」的秘密。

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是「神祝」,华家暂时也没办法下定论。

但这已经不重要了,华家也根本不在意。

他们宁可相信「解剖」的成果,也不会相信墨画的嘴。

如果墨画真是「神祝」,那他被切片,被解剖,就是罪该万死,罪有应得。

假如他不是,也肯定跟神祝有关系。

解剖之后,必然能得到神祝的线索,帮助他们去抓真正的神祝。

就算万一,墨画是真「无辜」的,那也无所谓。

宁杀错,不放过。

一个从蛮荒之地抓来的,无足轻重的小子,死了便死了,像是一根野草,根本不会被人在意。

「不妙了————」

墨画心底发寒,真的感觉,自己这次好像十分危险了。

再这样下去,他怕是真的要被「凌迟」,「解剖」了。

可他好像,也没什么能逃生的手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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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修为,不值一提。

最强的神念,因为结丹失败,伤了一次,如今还隐隐作痛。

华家还用不知来历的金针,封锁了他的识海,压制了他神识中的神性。

墨画暂时不敢强行去突破这个限制。

即便他突破了限制,能发挥完全的实力,但他现在身上一只刍狗也没了,也根本不敢去杀人。

最重要的还是华真人,这可是羽化,而且不是一般的羽化,是道州大世家的羽化。

甚至墨画猜测,华家在蛮荒的阴谋,分为两大类。

一是发战争财,这件事由尤长老负责。

另一件事,是研究修士解剖,这件事是华真人掌管。

华真人的地位,可比尤长老还高多了,心思手段更不必说。

再加上羽化境的修为,自己绝不可能玩得过华真人。

墨画眉头越皱越紧。

可他再着急,事态也没有丝毫改变。

接下来的日子,他还是日复一日,吃着华真人给他的「补药」,看着自己的气血,被养得越来越「肥」。

期间,华真人也隔三差五,让绷带人来捏捏他的四肢,关节,看看他的气血,看能不能「动刀」。

好在他炼体的底子,是真的弱,血气是真的虚。也不是一时半会,就这么简单能补回来的。

先天体弱,算是又救了墨画一命。

但形势毫无疑问,还在恶化。

一天两天,或许补不回来,但十天半个月,总归有补肥了的那一天。

一旦真的肥了,那就是死期。

就在这种漫长的煎熬之中,发生了一些预料之外的变数。

这一日,华真人又来到了监牢里。

他也没例行询问,墨画有没有想起自己的名字,有没有记起自己的出身了,而只是道:「你随我来。」

墨画缓缓道:「我今天的药还没吃,血也没补好,身子有点虚————」

华真人看了墨画一眼,淡然道:「今天有别的事。」

「别的事?」墨画微怔。

华真人点了点头,但却不再说什么。

墨画跟在他身后,东拐西拐,发觉果然走的不是老路,不是通向那个血色密室的方向。

两人走了一阵,竟进了一个会堂。

会堂宽,幽静富丽,屏风如山水,烟气袅袅,一派世家气象。

堂中此时,竟坐满了修士,无不身穿锦绣道袍,气度华贵,且全是金丹后期以上的修为。

这些全都是大世家的实权子弟。

当墨画穿着囚衣,戴着镣铐,走进会堂的时候,所有人的目光,也全都向他汇聚而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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