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7章 就当我不存在 （2 / 2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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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素梅越说越激动，胸口剧烈起伏，声音里带着后知后觉的巨大悲痛：“你一个人……默默地还债，打零工，看人脸色……那么难的时候，你都没跟妈开过一次口！你宁可自己吃苦受累，也不想让妈跟着操心……你这孩子……你怎么这么傻啊！所有的苦，所有的累，都让你一个人背了……妈这心里……妈这心里跟针扎一样疼啊！”她说着，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，泣不成声。
“妈……您别这样……都过去了，真的都过去了……”杨桃的眼泪也决堤而出，她扑进薛素梅的怀里，紧紧抱住母亲颤抖的身体，声音埋在母亲的肩头，闷闷地，却充满了依赖和释然：“我知道错了，我以后再也不瞒着您了，有什么事都跟您说……您别哭了，妈……”
母女二人紧紧相拥，压抑多年的委屈、心疼、愧疚与深沉的爱意在这一刻交织爆发，化作无法抑制的痛哭声。薛素梅一遍遍地拍着女儿的后背，像是要把她这些年独自承受的苦楚都抚平一般，嘴里反复念叨着：“我的傻桃子……妈的傻闺女啊……”
苏青站在一旁，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女俩，眼眶也早已湿润。她悄悄背过身，用指尖拭去眼角的泪水，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感动。她轻轻走上前，抽了几张纸巾，默默递到薛素梅和杨桃手边，声音温柔地劝慰道：“大姨，桃子，快别哭了……事情说开了就好，说开了就好……以后咱们一家人，有什么困难一起扛，再也不让桃子一个人受委屈了……”
薛素梅哭得情真意切，听到苏青温言劝慰，心头更是百感交集，她伸出颤抖的手，一把将站在身旁同样眼含热泪的苏青也紧紧搂了过来，哽咽道：“青儿……我的好青儿……你们都是妈的好孩子……咱们一家人……以后再也不分开了……有什么难处一起担着……”
一时间，母女三人抱作一团，哭声此起彼伏，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如同开闸洪水，倾泻而出。薛素梅拍着两个女儿的背，杨桃将头埋在母亲肩头，苏青则轻轻靠着薛素梅，三人哭得是肝肠寸断，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、心疼和不易都随着泪水流尽。
就在这悲情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刻，角落里突然传来极其突兀、清脆响亮的一声——
“咔嚓！”
那是牙齿咬破果皮，切入饱满果肉的声音，在抽泣声暂歇的间隙里，显得格外清晰、甚至有些震耳欲聋。
哭声戛然而止。
薛素梅、杨桃、苏青三人动作整齐划一地一顿，随即，六道还带着盈盈水光、写满了悲伤、震惊以及一丝茫然的目光，齐刷刷地转向了声音的来源——客厅角落，那个几乎快要和阴影融为一体，正举着个啃了一大口的红富士苹果，腮帮子微鼓的林不凡。
林不凡显然也没料到这苹果会这么脆，声响会这么大，他保持着咀嚼到一半的姿势，傻愣愣地回望着三双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眼睛，那场面，饶是以林不凡的厚脸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他喉咙艰难地动了一下，将嘴里那口清脆多汁的苹果肉囫囵咽了下去，发出清晰的“咕咚”一声。然后，他努力挤出一个尽可能无辜、尽可能不打扰的笑容，抬起拿着苹果的手晃了晃，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：
“呃……那什么……你们继续……继续……就当我不存在……真的……”
……
三人原本沉浸在悲恸的情绪中，哭得忘我，再加上林不凡的刻意隐藏，使得三人几乎完全忽略了客厅里还有林不凡这么个大活人存在。此刻被那清脆的“咔嚓”声猛地拉回现实，六只泪眼朦胧的眼睛齐刷刷聚焦到角落，看到那个举着苹果、一脸无辜的男人时，三人脸上同时浮现出不同程度的尴尬和羞赧。
薛素梅最先反应过来，老脸一热，赶紧松开搂着两个女儿的手，手忙脚乱地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痕。她这才想起，自家这点“丑事”和失控的场面，全被这位准女婿看了个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，这……这成何体统！
杨桃也是愣了一瞬，随即一股混杂着羞窘和恼怒的情绪涌了上来——这家伙，居然就在旁边看着她们哭得稀里哗啦，还啃上苹果了？！这像话吗？！
苏青同样有些不好意思，她悄悄侧过身，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领，试图恢复一些平日的温婉形象。心里暗自懊恼，刚才哭得太投入，肯定形象全无了。
被林不凡这么一打岔，那股浓烈的悲伤气氛像是被戳破的气球，瞬间泄了气。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微红的眼睛和狼狈的样子，都觉得有些好笑，又有些尴尬，先前那抱头痛哭的劲儿是怎么也续不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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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素梅清了清嗓子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，带着浓重的鼻音对林不凡说道：“那……那个……小林啊，你看……让你见笑了……阿姨这……这一时没控制住……”她说着，又觉得解释显得多余，干脆转移话题：“这都快中午了，你……你就别走了，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？阿姨……阿姨这就去做饭！”
林不凡见状，连忙把嘴里剩余的苹果咽下去，摆摆手，语气格外“体贴”：“阿姨，您太客气了！吃饭不急，真不急！我看您和桃子、青姐好像还有挺多话没说完？要不你们继续聊？有啥没发泄完的情绪，尽管发泄，千万别憋着！饭的事儿交给我就行，我来做，保证不打扰你们倾诉衷肠、抱头痛哭……啊不是，是交流感情！”
薛素梅和苏青听完这番话，直接目瞪口呆，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言论，齐齐愣在当场。
这…这…这说的是人话吗？
咋滴，看热闹没够是吗？
杨桃被林不凡这番“体贴”的言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，她猛地站起身，几步冲到林不凡面前，伸手就在他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，压低声音羞恼道：“瞎说什么呢你？！”
说完，也不等林不凡反应，杨桃拽着他的胳膊就往自己房间拉：“你跟我进来！”
林不凡被杨桃半推半拽地拉进了卧室，“砰”地一声，房门被杨桃顺手关上，隔绝了客厅里薛素梅和苏青可能投来的视线。
一进房间，杨桃就甩开林不凡的手，双臂环抱在胸前，漂亮的杏眼此刻瞪得溜圆，里面跳跃着显而易见的怒火，她盯着林不凡，咬着后槽牙问道：“姓林的，热闹好不好看啊？”
林不凡揉了揉被掐疼的胳膊，脸上却没什么悔意，反而摸了摸下巴，露出一个专业评审般的表情，语气带着点客观分析的味道：“只能说一般。虽然感情爆发足，眼泪说来就来，基本功扎实。但层次感稍微欠缺了点，前半段愤怒指责的张力没完全顶上去，后半段心疼哭泣又有点收得太急，转折略显生硬，要是能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