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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对蒲徽岚今晚这手段百出的戏码毫无兴趣。就这手段,若放在他初来大华、懵懂无知之时,或许真能让她迷得晕头转向。

可这一年来,杨炯身边环绕的柳师师、李嵬名、王槿、王修等等人间绝色,哪个不是百炼成精、千变万化的小妖精?论起这演戏勾缠的功夫,杨炯早已被磨砺得心如铁石、眼明如炬。眼前这蒲徽岚的做作,在他眼中不过是东施效颦,徒惹厌烦。

杨炯再不留情,左手闪电般探出,一把攥住蒲徽岚散落在肩头的一绺青丝。力道不轻,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势,作势就要将这纠缠不休的女人拖向舱门扔出去。

就在这拉扯纠缠、一片狼藉之际。

“吱呀——!”一声。

舱门竟从外面被猛地推开。

一轻快的脚步声随着门开传了进来,人未至,声先到:“夫君呀!明日就要见陆姐姐了,你说我该准备……”

声音戛然而止。

叶枝一脚踏入舱内,脸上的笑意如同被寒冰冻住,瞬间僵死。她清亮的眸子骤然收缩,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毒针,死死钉在舱内景象。

烛光摇曳,映照分明:蒲家那位大小姐蒲徽岚,正狼狈地跪在杨炯身前,满头青丝被杨炯一只大手狠狠攥住,被迫仰着脸,泪水涟涟,脸颊潮红,一身轻纱凌乱,抹胸隐约可见,而蒲徽岚那双手,还死死抓着杨炯的腰带。

这景象,这姿态,叶枝脑中“轰”的一声。倭国那荒唐一夜,杨炯也曾如此这般欺负过她,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席卷四肢百骸。

舱内死寂,只有海浪单调拍打船舷的声音,衬得这方寸之地愈发压抑窒息。

杨炯猛地松开攥着蒲徽岚头发的手,蒲徽岚“啊”地低呼一声,软倒在地。他看着叶枝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,还有眼中那冰冷的、几乎要将他刺穿的目光,心头一沉,只能挤出一个无比尴尬的苦笑:“叶子,如果我说,不是你看到的这样,你会信吗?”

叶枝胸口剧烈起伏,目光如刀,冷冷扫过地上楚楚可怜、兀自抽噎的蒲徽岚,又猛地刺向杨炯。

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,从齿缝里挤出话来:“信!怎么不信呢?人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嘛!你正得都发邪了!”

叶枝深吸一口气,目光再次扫过蒲徽岚,带着极度的鄙夷,骂道:“家里那么多姐妹还不够你折腾的?!非要招惹这等下作东西!”

那“下作东西”四字,如同鞭子,狠狠抽在蒲徽岚脸上。

地上的蒲徽岚闻言,抬起泪眼朦胧的脸,声音哽咽,充满了无辜与委屈:“呀!这位就是少夫人吧!这……这不怪侯爷,真的不怪侯爷……”

蒲徽岚挣扎着想站起身,又似乎无力,更显柔弱,“都……都是奴家的错,是奴家不好,求少夫人千万别误会了侯爷。”

那姿态,那言语,活脱脱一个被欺凌后还要替“恶人”开脱的可怜女人。

叶枝根本懒得看她表演,仿佛多看一眼都污了眼睛。她所有的怒火和失望都凝聚在杨炯身上,最后化作一声从鼻腔里迸出的冷哼:“你给我等着!我看你明天怎么跟陆姐姐解释!”

话音未落,叶枝猛地转身,裙裾在舱门处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,“砰!!!”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,舱门被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摔上。

舱内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,比之前更加沉重压抑,只剩下蒲徽岚低低的、断断续续的抽噎声。

杨炯站在原地,看着那扇犹在震颤的舱门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他知道,叶枝是真的气疯了,在她们看来,自己招惹女子,最起码也得是上得了台面的,招惹一个有夫之妇算怎么一回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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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知道,在古代,夫妻一体,更何况杨炯这般身份出身之人。王府何时进过有夫之妇?即便是寡妇,那也都是望门寡,都是一国公主,这蒲徽岚算个怎么回事?也怪不得叶枝如此生气,这分明是在打她们的脸。

杨炯此时也是无语,今日自己持身正,心无愧,可事情就那么寸,这影子都歪到姥姥家了。这无妄之灾,真是跳进东海也洗不清了。

地上,蒲徽岚的抽噎声渐渐停了。她慢慢抬起头,泪痕犹在,眼中却已没了方才的凄楚可怜,反而闪过一丝奇异的亮光。

她看着杨炯阴沉的侧脸,又看看那紧闭的舱门,嘴角竟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。

成了!只要纠缠上了杨炯,只要这误会种下,只要她蒲徽岚的名字掺和进了这位侯爷和他妻妾的心里,后面,就有的是文章可做。

杨炯猛地睁开眼,眼中再无半分波澜,只剩下凛冽刺骨的杀伐之气,他周身寒意弥漫,舱内温度也跟着骤降了几分。

他看也不看地上的蒲徽岚,只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:“给老子滚出去!”

蒲徽岚被他这骤然爆发的、近乎实质的杀气骇得浑身一僵,仿佛被无形的冰锥刺中,连抽泣都忘了,瞬间呆若木鸡。

杨炯再无半分耐心,更无丝毫怜香惜玉之意。他大步上前,蒲徽岚甚至来不及反应,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当胸涌来!

“妈的!老子也有成保研丹的一天?!”杨炯大骂不止。

“啊!”蒲徽岚惊呼一声,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,被杨炯直接一把扔出了舱门。

力道之大,让她完全收势不住,“噗通”一声重重跌倒在舱外冰冷的甲板上,摔得她眼冒金星,骨头生疼,发髻彻底散乱,那支点翠步摇“叮当”一声滚落一旁。

蒲徽岚趴在冰冷的甲板上,剧痛和刺骨的寒意让她瞬间清醒。她咬紧牙关,眼中闪过一丝羞愤,但更多的却是被激起的、更加炽烈的征服欲与孤注一掷的狠劲。

她迅速用手撑地,挣扎着爬了起来,也顾不上拍打身上沾染的灰尘,更顾不得去捡那支步摇。

蒲徽岚站在紧闭的舱门外,对着那厚实的柚木门板,脸上竟重新浮起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。她拢了拢散乱的长发,将声音放得极柔极媚,清晰地穿透门缝:

“侯爷!奴家告退了!”她顿了顿,声音里带上一种暧昧的引诱,轻轻补了一句,“明晚……若是被赶出来,奴家……奴家给你留门呀!”

尾音微微上扬,带着一丝揶揄的轻笑。

言罢,蒲徽岚振衣提裾,意态昂昂,径趋舟艉。

俄顷,其身杳不可寻,唯余蘅芷芬芳,幽幽浮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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