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4章 绝皇嗣(下) (2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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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未落,刀光一闪,刘氏的头颅便滚落在地,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,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。
赵旗官并未停手,长刀摆正,反手直刺她的小腹,刀刃从后背穿出,腹中胎儿的血肉混着鲜血流出,惨不忍睹。
他松开手,刀柄上 “兵部乙字号监龙朔卫犼营三百一十八” 的字样在宫灯的火光下清晰可见。
赵旗官拔出腰间短刀,大声吼道:“带路!去德韵殿!”
话音刚落,一阵 “咻咻” 的箭雨声突然传来。
赵旗官心中一惊,抬头望去,只见无数箭矢从宫墙之上射下,如密雨般铺天盖地。
他想挥刀格挡,却已来不及,箭矢穿透他的胸膛、臂膀、大腿,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袍。
其余九名龙朔卫和那名太监也未能幸免,纷纷中箭倒地,身上插满了箭矢,如刺猬一般。
赵旗官狂喷数口鲜血,视线逐渐模糊,他艰难地抬起头,看到宫墙之上身着玄黑锁子甲的士兵,惊骇自语:“殿……殿前司!”
说完,头一歪,气绝身亡。
隆宗门外,刘傅与李彦仙的打斗已进入白热化。
刘傅的雁翎刀上沾满了鲜血,左臂被锤风扫中,隐隐作痛;李彦仙的山文铠上也有多处刀伤,嘴角挂着血丝,呼吸愈发急促。
突然,三声号角声自皇宫深处传来,紧接着,三朵红色信号弹冲天而起,在夜空中炸开,如鲜血般耀眼。
李彦仙见状,哈哈大笑:“刘夜叉!援军已到!还不束手就擒!”
刘傅冷哼一声,擦去嘴角的血迹:“老子在西北打仗的时候,你小子还不知在哪个窑姐怀里吃奶呢!”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雁翎刀舞得更快,竟不再防守,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。
李彦仙心中一凛,不敢大意,双锤舞得更密。
刘傅突然一个侧身,避开李彦仙的左锤,雁翎刀直刺其肋下。
李彦仙急忙用右锤格挡,却还是慢了一步,刀锋 “噗” 地一声刺入他的肋下,鲜血喷涌而出。
“啊——!” 李彦仙惨叫一声,眼中闪过一丝疯狂,他不顾肋下剧痛,双手握住锤柄,猛地砸向刘傅的脑袋。
刘傅猝不及防,想要躲闪,却已来不及,只听 “嘭” 的一声巨响,他的脑袋被砸得稀巴烂,红白之物溅满了周围的宫墙和地面。
李彦仙也因失血过多,踉跄几步,靠在盘龙柱上,大口喘着气。
正此时,殿前司的士兵已赶到隆宗门外。他们身着玄黑锁子甲,手持长枪,队列整齐,训练有素。
看到场内的惨状,为首的将领眉头微皱,挥手道:“清理残敌!救治伤员!”
殿前司士兵立刻行动起来,剩余的龙朔卫见大势已去,仍负隅顽抗,却很快被剿灭。
长安城外,白马寺前,有二女并肩而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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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一容颜绝世,气度雍容,身着流纱单衣,随风轻扬,恍若姑射仙子临凡。然则一双桃花眼,却似深潭幽晦,只凝望长安方向,冷然出神。
另一女子形容清秀,衣着简朴,小腹高高隆起,恭顺侍立,默然不语。
此二人正是李淑与张月娘。
不多时,叶二娘匆匆而来,至李淑身前,低声禀道:“公主,刘氏、梅和宁已死,乃龙朔卫中蟠、犼二营所为,皆假借公主与长公主之令。另有崔穆清,至今下落不明。”
李淑微微颔首,唇边浮起一丝讥诮:“李泽呀李泽,终究是这般沉不住气。”
叶二娘垂首不语。
李淑眼神一凝,寒声道:“传令江南潜龙卫,即刻动手。待明日李泽将事掀开,李漟必左支右绌。江南宗室根基,也该拔除了。”
叶二娘重重点头,拱手领命而去。
李淑仍望向长安,并不回头,忽道:“纵使崔穆清未死,谅她也不敢现身。此事既了,皇家第三代俱绝,你可安心做太后了。”
张月娘闻言,骤然跪地,红唇颤不能言,泪如雨下。
李淑见此,冷喝道:“这是何意?”
张月娘泣道:“求公主慈悲,放过我母子二人!妾身别无他求,唯愿平安度此残生,从未有非分之想!”
言罢叩首不止,额间血迹斑斑亦不自知。
李淑轻笑一声,转身睨视,桃花眸中寒光流转:“这是哪里话?你为本宫弟妇,我既答应了辅佐你子登基,岂有反悔之理?”
张月娘哀泣道:“妾身虽出身寒微,却非痴愚之人。公主连刘氏皆可舍作诱饵,引诱李泽入局,世间还有何物不可弃?妾身实不愿再终日惶惶,惟求平淡余生,绝无他念!”
语罢复叩首不已。
李淑俯身,目光如冰锥般刺入:“抬起头来。”
张月娘战战仰首,浑身颤栗不能自已。
“此言可真?”李淑淡问。
“千真万确!”张月娘声若游丝。
李淑凝视良久,方直起身,漫声道:“孩儿可曾取名?”
“尚未……”张月娘怯应。
“便名张守安罢。”李淑轻语。
张月娘喜极涕零,连连叩首:“安分守己,不问前尘!谢公主赐名!”
“送往崖州,好生度日。”李淑不耐烦的挥袖转身。
声落,暗处立时闪出一老太监,默然一礼,扶起张月娘迤逦下山。
夜风拂动李淑衣袂,月华流照素纱,漾起涟漪千叠。
忽闻她切齿自语:“都怨你!平日偏要装什么白莲花,倒累得我也生出这妇人之仁举!”
脑中立有回声轻笑:“呵!这也怪得我?我何曾说过放她离去?况且,你本来就是妇人呀!”
李淑轻哼,素手轻抚小腹,强声道:“不过是为我儿积些阴德,盼他来世投得个好胎。”
脑中默然良久,方幽幽一叹:“我有些悔了。”
“哼!你是高估了你自己!早劝你莫要冲动,如今怀了那冤家的骨肉,便舍不得赴死了?”李淑语带讥嘲,抚腹之手却极轻柔。
“若非那夜你后来非要……非要再来……岂会……”脑中声顿如惊猫,骤扬而颤。
“休要推诿!你那劳什子绝子丹有何用处?不是说药效能持两个时辰吗?”李淑亦恼,声转锐利。
“我……我也不知为何……此事实在蹊跷……”脑中声气顿萎,嗫嚅不能成言。
李淑见此,更是气恼,冷嗤一声,整顿裙裾,款步下山:“我儿莫怕,黄泉路上,为娘与你同行。”
夜月皎然,清辉被于层林。
李淑独步石阶,素衣凝辉,环佩寂然,唯闻松风过耳。其影渐杳,恍惚若瑶台仙娥,暂谪尘寰,今将御风而归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