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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太子宴请全城士绅的请柬,送到了各家府上。

有人惶恐,有人犹豫,有人暗喜,有人愤怒。

但没有人敢不来。

因为这是太子的宴,是储君的邀。不赴宴,就是不给东宫面子,就是心里有鬼。

独孤府内,家主独孤怀义将请柬摔在地上。

“黄口小儿,欺人太甚!”

他是独孤氏在洛阳的掌事人,五十余岁,方脸浓眉,此时气得胡须发抖。

“家主息怒。”幕僚劝道,“太子这是阳谋,逼我们现身。若是赴宴,恐被当众质问;若是不赴,更显得心虚。”

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

幕僚沉吟:“宴要赴,但可以‘病’赴。家主称病,让大公子代去。

宴上无论太子说什么,只点头,不接话。

太子离洛在即,只要熬过这几日,等他回了长安,洛阳还是我们的洛阳。”

独孤怀义冷静下来:“你说得对。但元宝昌那边……”

“元宝昌不能留了。”幕僚压低声音,“他知道太多。太子虽软禁他,但百密一疏,总有机会。”

“去做干净点。”

“是。”

……

悦来客栈今日不接外客。

大堂内摆开二十桌宴席,山珍海味,美酒佳肴。但赴宴之人,大多食不知味。

李承乾坐在主位,举杯敬酒:“今日设宴,一为答谢诸位对朝廷新政的支持,二为澄清谣言,三为共商洛阳未来。”

他声音清朗,传遍大堂:“火汽船沉没,是悲剧,也是警示。

警示我们,革新之路必有险阻,但绝不能因噎废食。

格物司已在改进工艺,下一艘船三个月后就可下水。

届时,我希望在座诸位,都能到场见证。”

一位士绅起身:“殿下,草民有一问。火汽船若成,漕运改,沿途数以万计的船户、脚夫、税吏,该如何安置?”

问题尖锐,全场寂静。

李承乾不慌不忙:“问得好。革新不是要砸人饭碗,而是要造新碗。

火汽船需要新的码头、新的维护工匠、新的调度人员。

朝廷会在运河沿线设技工学堂,免费培训转业。

至于税吏,火汽船运量大、航次准,税费反而更好征收,需要的是懂算学、懂管理的文吏,不是拦路索贿的税丁。”

他环视众人:“我知道,在座许多人家中都有漕运生意。

但请诸位想想,是大唐的强盛重要,还是一家的得失重要?

是子孙后代的未来重要,还是眼前这点利益重要?”

又有人问:“殿下,若有人暗中阻挠,朝廷当如何?”

李承乾放下酒杯,目光扫过全场:“那要看阻挠的是什么人。

若是无知百姓,朝廷会教化;若是奸商贪吏,朝廷会严惩;若是……”

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