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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暄耳尖倏地通红,慌忙背手藏住袖口:“是、是给公主写的练兵方略!”说着从怀里掏出卷轴,展开时“北狄骑兵布阵图”几个字力透纸背。

卫云姝眸光微动。那日这莽撞青年说要“以身相许”时,笔迹可没这般工整。

“顾府近日热闹得很。”她忽然转了话头,“听说尚书夫人设宴,京中贵女齐聚一堂。”

“那些胭脂水粉与我何干!”顾暄急得往前半步,腰间玉佩撞在紫檀桌上叮铃作响,“我早同母亲说过,弱冠前绝不议亲!”

卫云姝捻着翡翠念珠轻笑:“本宫不过随口一提,顾大公子急什么?”

雕花窗棂忽然灌进冷风,卷起案上宣纸。顾暄伸手去按,掌心恰好覆住公主皓腕。

两人俱是一怔,昨日朝贺宴上未尽的对话突然浮上心头。

“公主可还记得…”他喉结滚动,触到腕间温度才惊觉逾矩,慌忙撤手时打翻了砚台。浓墨泼在练兵图上,将“顾暄”二字染得面目全非。

卫云姝望着青年涨红的脸。

“本宫记得。”她抽回手,指尖残留的温度化作唇角一抹笑,“但顾大公子可知,本宫最不喜听空话。”

顾暄眼睛倏地亮了。

他手忙脚乱去捡散落的纸张,袖中忽然掉出个锦盒。

锁扣弹开的刹那,卫云姝瞧见里头躺着支白玉簪。

“臣在漠北找了好久…”顾暄声音发颤,“终于寻到块能雕成并蒂莲的玉料。”

卫云姝起身将锦盒推回去:“等顾大公子真成了本宫的马前卒,再送不迟。”

朱漆栏杆上的霜花被靴底碾碎时,卫云姝正拈着竹夹拨弄香灰。

顾暄突然把茶盏往案几上一搁,青瓷底磕出清脆的响:“有只绿头苍蝇撞进来了。我得躲一下了。”

说着,嬉皮笑脸地翻窗爬到隔壁房间。

话音未落,楼下传来茶盏碎裂声。

秋平带着哭腔的劝阻混在木梯吱呀声里:“世子爷!公主真不在楼上!”

“哐当”一声,雕花门被剑气劈开半扇。

司徒长恭玄色貂氅上还沾着雪粒子,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茶案,突然凝在卫云姝颈间——金丝璎珞圈压着红狐裘,衬得那抹雪肤比窗外腊梅还艳。

“公主好雅兴。”他靴尖碾过滚落的香饼,“独自在这冰天雪地品茶?”

卫云姝腕间虾须镯撞在珐琅暖炉上。她望着门框那道新劈的剑痕,忽然轻笑:“司徒世子这是要补本宫的房钱?”

指尖掠过案上孤零零的茶盏,“或者...想陪本宫赏雪?”

司徒长恭额角青筋跳了跳。

他昨日才在朱雀街看见段大儒的马车拐进公主府角门,今日幼弟就被白鹭书院除名,世上哪有这般巧事?

“长荣被逐出白鹭书院了,他的束修是段大儒亲收的。”他剑鞘重重杵在地砖上,“公主连十岁稚子都要牵连?”

二楼雅间的竹帘忽然掀起几道缝。

卫云姝拢着狐裘起身,金线绣的凤尾在日头下流光溢彩。

楼下偷窥的茶客们倒吸冷气——这和离妇竟比出嫁时还要艳烈三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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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令弟偷本宫妆奁时,倒不像个稚子。”她倚着栏杆轻笑,发间累丝金凤衔的东珠正垂在眉间,“还是说...贵府十岁便能做梁上君子?”

司徒长恭握剑的手背暴起青筋。

三个月前那匣南海珠,母亲说是长荣捡的......不对!他猛地抬头:“你故意让段夫人看见!”

“本宫可没拦着令弟翻墙。”卫云姝指尖绕着璎珞金链,“不过白鹭书院最重德行,山长若是知道学生手脚不净,自然会清理门户!”

“你!”剑鞘突然横扫茶案,顾暄那盏冷茶泼在貂氅下摆。司徒长恭忽然嗅到一丝松烟墨香——这茶盏边缘,分明有极淡的唇脂印。

卫云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唇角笑意更深:“世子若想对质,本宫这就请山长过来。”她忽然击掌三下,冬安捧着请帖从暗门转出,“只是不知书院容不容得下盗名窃玉之徒?”

二楼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

司徒长恭盯着请帖上“白鹭书院”四个泥金大字,眉头紧皱。

“十岁孩童懂什么!”他剑尖指上卫云姝咽喉,“定是你派人栽赃!”

暖炉“当啷”翻倒,香灰扑簌簌落在剑刃上。卫云姝忽然握住剑身往前送,血珠顺着雪刃滚落:“世子不妨刺深些,明儿全京城都会知道,司徒家出了个偷香窃玉的小公子。”

司徒长恭猛地撤剑后退。

“你非要毁了我司徒家?”他声音发涩。

卫云姝接过冬安递来的帕子,慢条斯理擦着手:“是贵府先脏了本宫的妆奁。”她忽然将染血的帕子抛下楼,“诸位都瞧见了,司徒世子要杀本宫灭口呢。”

茶楼瞬间炸开锅。有书生指着司徒长恭大骂“伪君子”,有商贾嚷嚷着要报官。不知谁喊了句“请山长来评理”,二楼雅间突然摔出个青瓷笔洗——正是白鹭书院特供的样式。

司徒长恭脸色煞白。

他忽然明白那抹松烟墨香从何而来——顾暄最爱用松烟墨,方才那茶盏......

“公主好算计。”他剑尖颤得厉害,“连顾大公子都成了你的棋子。”

卫云姝抚过颈间血痕,忽然笑出声:“世子这话说得...倒像吃味了?”

她指尖勾起案上半幅《雪梅图》,“可惜本宫不爱赝品,尤其是……”画轴突然裂开,露出夹层里的春宫小笺,“脏了的赝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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