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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斌闻言笑着摊手道:“我又不是做法之人,如何能知其中因果,你倒不如问问陈抟道长!”

赵斌的话如同掷入静湖的石子,余音未散,在场众将的目光已如实质般压向陈抟。

这老道被这无数道锐利的视线盯得如芒在背,身形顿时僵住,他喉结滚动了一下,方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字斟句酌地缓缓道:“诸位将军明鉴……老道这点微末道行,方才施展的不过是因果牵引之法。与那因果有涉之人,自然可见;而诸位……唉呀,诸位皆乃身负大机缘、深受天命眷顾之人,因此才能神游太虚,入梦观礼,于心念通达间,明了因果轮回。”

众将一听这话哪里肯罢休,当下就欲继续追问,可那边赵斌却已经听的明白,当下摆手道:“行了行了,左右刚才一番热闹,诸位不过才是明因,现在却还要看道长弄法结果,至于旁的琐事,日后回城慢叙,何必在这大雪之中空耗!”

有了赵斌这话,众将自然暂熄好奇之心,而那边陈抟见此急忙冲着身后一摆手,生怕再耽搁下去众将再向他追问。而那边被陈抟领上长白的工匠健卒便急忙冲上前来,按照这位道长之前交代的事宜纷纷忙碌起来。

一见到陈抟那边开始忙了,众将当下也就安坐马上,仔细观看起来,可是这一看不要紧,这些杀伐果断的宿将都觉得浑身发凉。

工匠们分作三队,其中第一队直奔秦桧、张俊、万俟卨、罗汝楫、王氏几人。

却见他们动作利落地砸碎陶范,将这几个自临安起便跪封于俑中的人搀扶出来。要知道这几人被困在陶范之前可都已受尽酷刑,虽然有敷药,也有用鲍方的灵丹,陶俑内也未见毒虫,但再好皮肉被密闭于陶范中长久闷捂都不是什么好事,更不要说他们这一身的伤口了,那早已是恶化流脓;更不用说范底恭口虽能排泄,但是日久天长之下,总还是会有秽物残留,其境况之腌臜不堪,实在是一言难尽。

那边众将虽未靠近细观,但仅凭那几人身上溃烂泛白的伤口,以及健卒下意识侧头躲避的动作,一股浓烈的腐臭便已扑面而来。饶是这般,这队健卒依旧捏着鼻子,屏息为其仔细擦洗身体,并换上了一身干净袍服。

要不怎么说人靠衣装呢,这几位别看被折腾的不轻,在那里站都站不稳了,但是换上新衣以后,还是有那么几分卖相在的,只是看着几人身上那陈抟专门准备的衣服,众将眼中却闪过一抹诧异之色。

但见秦桧身披朱紫文官袍服,张俊顶盔贯甲,作武将装扮;万俟卨、罗汝楫二人则身着仆役素衣。这四人衣冠,材质皆上乘,纹样亦森严合制,竟是全然仿照帝王陪葬的极高规格。

然而,那衣襟的样式与穿戴的习惯,却令在场所有宋将心底寒气顿生——这几人所着,竟皆是“左衽”之服,一股寒意瞬间窜上所有宋将的脊梁,毕竟在场谁人不知,唯有逝者之服,才作如此样式。

要说第一队人的换衣让众将感到恐惧,那边第二队人所感的事情众将便隐隐猜到陈抟想要做什么了。

只见第二队工匠搬来精选的上好澄泥,以绫罗为筛,细细筛过数遍,剔尽砂石杂质,只留下最细腻纯粹的土粉。随后,他们取来清冽的天池水,徐徐注入,以木棍反复搅动,待水土相融初现泥状,数名赤膊健卒便赤足踏入泥中。众人步伐整齐,反复踩踏翻拌,直至将那黄泥踏得油光发亮、筋韧如膏,再无一丝气泡。整个过程,恰好持续到秦桧几人更衣完毕,方才同步静止。

而这时一旁的牛皋咧嘴迈步上前,看着秦桧几人哈哈一笑,“来来来,你牛爷爷给你们喂点好东西,一会多撑上些时间,让爷爷多听两声鬼嚎!”

说完牛皋亲自动身,一一掐住几人的两腮,往他们的嘴内塞入一颗丹药,随即两队人马方才何在一处,二次摆弄起这几个奸臣淫妇,甚至还会取来细木支撑,以期能把这几人的姿势摆得更准确些。

这些健卒将秦桧、张俊两人并列一排,秦桧在左,张俊在右,随后又将万俟卨和罗汝楫并列摆在二人身后,也是一般无二一左一右,在将四人的跪姿摆妥之后,健卒们又分别将秦桧的右手,张俊的左手,万俟卨的右手,罗汝楫的左手高高架起,举在头侧,远远看去这四位就好像齐心协力在举着什么一样。

至于四人举得物什,不用说众将这会也都明白过来,目光齐齐落向队伍的最后,而那边王氏的姿势倒要好摆的多,一样是跪地在地,一样是双手合抱胸前,只是军士们特意让其手中握了一根木棍,似乎是想要撑起她的双臂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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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等将五人的姿势摆好,那边早已准备妥当的胶泥立时覆盖其上,与之前临安不同,这次的泥将这五人封了个严严实实,除了王氏头顶肩头留有一块,头顶高高堆起一块外,几人便只有鼻孔那块还留了一口气了,当然,秦桧几人高举身侧的那只手掌心,也没填覆胶泥。

眼看着五尊陶俑完工,迎着半悬空中的红日,加上陈抟、鲍方几人那边一番掐诀念咒,这几尊陶俑顷刻便干结一处,随之而来的便是那边早已准备多时的第三队人马。

与之前两队相比,这一队那可是从上山时就没停着忙,一面聚柴生火,一面垒土为炉,另外一边还要忙着把带上山的兵刃取出木件,有的块太大了还要拆解砸断,方才投入那边烧的通红的土炉之内。

而现在投入炉内的兵刃已经化为铁水,被这些工匠们用火钳夹着,用坩埚抬着来到这五尊陶范身侧,随即齐齐看向那边的陈抟,陈抟见此当下目视赵斌,眼看这自家贤爷点头,这老道当即将手一挥,通红的铁水立时向这范内浇筑而去。

秦桧五人吃痛之下立时哀嚎出声,只是这几位本就已经是灯尽油枯了,那陶范又在陈抟做法之下,坚硬凝结,所以这闷咽的哀嚎声没响多久,就只听得铁水咕咕流淌之声了。

不多时,所有铁水便都浇入范内,陈抟那边微微一摆手,自有军士碰天池水而来,浇在范上发出嗤嗤之声,继而便是陶范开裂,五尊精白铁俑出现在天池岸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