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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秀山这边。

宁姚拿着兄长给她的几大包糕点,两壶酒,独自上了山,宁远则是回了山门住处这边。

之所以如此,是因为在前不久,阮邛立了个规矩。

宁远与狗,不得上山。

年轻人便只能乖乖遵守,这也没辙,人家是老丈人,作为准女婿,该听的就要听,何况神秀山也是阮邛的,说来说去,他现在都只是一个客人罢了。

门房屋子这边。

宁远坐在书案前,摊平一份龙泉郡山水形势图,正在提笔勾画,主要还是针对那条龙须河。

今天走了一趟小镇,返程之时,宁远就着重勘验了一遍,勾勒了一条大致的东进路线。

将来小白走河化形,可以就从石拱桥那边开始,沿着东边行进,拐入一条支流,最后汇入铁符江。

屋外忽然响起敲门声。

宁远收回思绪,推开门。

裴钱背着小书箱,里面装着自己的全部家当,斜挎长剑,站得笔直,腼腆的喊了句师父。

黑炭丫头身后,还跟着一头鼻青脸肿的黑色毛驴。

宁远皱眉道:“怎么了?”

小姑娘挠了挠头,“被阮邛赶下山了。”

瞧她那狼狈模样,身上衣服脏兮兮的,额头还肿了一个包,估计是下山时候摔得,宁远便领着她进门,从方寸物中翻了点阮秀给他准备的药膏,为她涂抹上去。

完事之后,男人坐在书案前,与她大眼瞪小眼,“说说吧。”

裴钱拿起水壶,狠狠灌了一大口,抹了把嘴角,这才解释道:“师父,我替你打抱不平来着哩。”

“那阮邛也太不识好歹了!居然定了个师父与狗,不得上山的狗屁规矩,这不就是在欺负人吗?”

裴钱两手叉腰,怒道:“师父师娘,不是两情相悦吗?他拦个什么劲?再说了,我师父哪点不好了?咱们剑气长城,配不上他一个龙泉剑宗吗?”

“不就是个十一境的劳什子兵家剑修,算得了什么,师父的师父,也就是我的师祖,可是传说中的十四境巅峰大剑仙!怕他啊!”

宁远轻轻踹了她一脚,“所以你干嘛了?”

裴钱忽然又有些心虚。

男人微眯起眼。

裴钱立即认怂,小声嘀咕道:“我看不惯他的嘴脸,就牵着咱们那头黑色毛驴,趁着天黑,让驴儿在他房门口拉了一泡屎。”

宁远面无表情。

裴钱咽了口唾沫,低下头,不敢看师父。

屎是刚刚拉的,但其实这个计划,昨晚裴钱就想好了,为此,在这期间,她一直给那驴子灌凉水。

屋内气氛凝重。

裴钱深感大事不妙,乖乖站着不动,暗中运起武夫真气,汇入天灵盖,想着等会挨师父板栗的时候,能忍住疼,不至于哭出来。

岂料男人突然爽朗大笑。

宁远一巴掌按在她脑袋上,笑眯眯道:“不错,不愧是我的开山大弟子,往阮师门口拉屎这种事儿,我都不敢干,你居然做成了?”

裴钱反应过来,抬起头,讪讪一笑。

宁远丢给她那瓶没用完的药膏,笑道:“去给驴子头上抹抹,完事之后,自己烧水洗澡,以后就住在我这边好了,明儿个有空,我带你去周边逛逛。”

裴钱顿时欢天喜地,飞奔出门,牵上毛驴,嘴里哼着小曲儿,心情大好。

宁远笑了笑。

山腰那边。

吃过晚饭,众人各有各的事做,桂枝提着准备好的食盒,要下山去给老爷送饭,苏心斋一如既往返回宅子,打坐修炼。

她获得那件蛟龙遗蜕后,并没有得到小泥鳅的生前修为,所以还得重新修行,这段时间,十分刻苦。

毕竟修为太低,以后待在神秀山,什么忙也帮不上,不为自己,也要为宁先生长长脸。

苏心斋没有练剑的资质,如今修行的,是宁远给她的一门登山法,同样来自大玄都观,品秩极高。

宁姚将糕点和酒水带给阮秀后,独自去了剑炉那儿。

宁渔赖在了阮邛身上,这对老少,俨然成了真正的爷孙,小姑娘打架本事不咋滴,但是小嘴比谁都要甜,来了没两天,一口一个爷爷,直把阮邛喊的心花怒放。

宁渔的长辈缘,一直很好,反正比裴钱这个混不吝好的多。

一想到那个裴钱,阮邛就有些脸色发黑,如今再看看宁渔,汉子不禁内心腹诽,同样的一个师父,怎么教出来的弟子,差别就这么大?

不过该说不说。

那个裴钱,真是个习武练剑的妖孽天才,说她是绝世璞玉都算轻了,宁远那臭小子,为什么就是不好好教她?

换成我阮邛来教,至多三年时间,那黑炭丫头就能跻身金丹境,本命飞剑什么的,最少一把。

唯一的缺点,就是脾气不行,看谁都鼻孔朝天,跟欠她几两银子似的。

阮秀来到老爹身旁。

汉子便将怀里的宁渔放下,笑着让她去剑炉那边找宁姐姐,他则站起身,与闺女沿着山腰栈道,缓缓散步。

阮秀掏出两壶宁姚给她的酒水,语气平淡,“宁小子孝敬你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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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邛嗯了一声,伸手接过。

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。

最后来到一片崖畔前,此处风景,不比山巅来的差,最关键的是,只要仰头,就能看见壁立千仞之间,那道远古崖刻。

天开神秀。

这几个字,其实不是阮邛刻的。

汉子也不太清楚,它的具体来历,当年他也曾在小镇多方打听,无论是四大姓,还是十大族的家主,就没一个知道的。

直到后来杨老头告诉他,让他下次去见崖刻之时,反过来念。

天开神秀的反过来。

那就是“秀神开天”。

阮邛一下就领会了大概意思。

很早时候,对于自家闺女,汉子其实不太了解,只觉得秀秀那些与生俱来的火道神通,就是天生大道亲火而已。

比如山上仙家,对于收取弟子,有那“灵根”一说,大致划分为五行之属,秀秀可能就是天生的火灵道体。

直到当年秀秀跻身中五境。

整个风雪庙,天地异象层出不穷,数本远古道书,接连降世,方圆数千里,哪怕是大寒时节,也在一瞬间,冰雪消融。

从那时起,阮邛就深感不妙,认定秀秀绝不会是寻常的天骄子弟,为了避免惹来山巅修士,他便带着年幼的闺女,离开风雪庙,游历数座大洲。

最后来到骊珠洞天,担任圣人,此处地界,天地眷顾,也因如此,可以很好的隔绝外界探查,秀秀也能安心修行。

只是在后续,来了一茬又一茬的变故,闺女去了剑气长城,他则留在了此地,一晃就是好几年。

这会儿的汉子,看着那块远古崖刻,又有些烦躁,便席地而坐,揭开某人给他买的酒水,喝起酒来。

阮秀同样如此,合拢裙摆,挨着老爹坐下,倒没有喝酒,她只是摊开一包桃花酥,埋头狂吃。

时隔数年,又吃到了家乡糕点。

真好吃哩。

阮邛灌了好几口,终于开口道:“秀秀,我早就说过,我不是不同意你俩的亲事,毕竟按照岁数来说,你也到了嫁人的时候。”

停顿片刻,他轻声道:“两情相悦,当然是好事,我这个当爹的,拦着做什么,只是你也知道,你俩的身份,都非同寻常,我作为你爹,总要多想想。”

“那小子还没管我喊爹,我也不是他老丈人,再熟也只个是外人,所以我肯定要多加思衬。”

“让他承担你的因果,真不是我算计他,恰恰相反,就是因为我高看他,觉得他这个女婿,在配得上我闺女之余,还能护着你,一生平安顺遂。”

阮秀急忙咽下一口桃花酥,歪头问道:“爹,所以你现在承认他是你女婿啦?”

阮邛咂了咂嘴,纠正道:“姑且算半个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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