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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,凌晨两点。

西城区,四合院的书房里还亮着灯。

林万骁坐在红木书桌前,面前摊着几分保密文件,云西银行资金流向分析报告、跨境地下钱庄网络图、与“暗河”组织关联的人员名单。台灯的光晕在纸面上投下深深的阴影,那些数字和线条像一张巨大的蛛网,层层叠叠,仿佛要将他吞噬。

他揉了揉眉心,端起已经凉透的茶,喝了一口。

苦。

窗外传来轻微的雨声,初夏的夜雨打在青瓦上,淅淅沥沥,像遥远的叹息。四合院里很静,夏宁宁和怀信都睡了,整座院子沉浸在夜色中,只有书房这一盏孤灯。

手机震动。

不是常用的那部,而是抽屉里那部秘密的、几乎没有联络人的手机。震动很轻微,但在这寂静的深夜里,清晰得像心跳。

林万骁放下茶杯,拉开抽屉。黑色的老式手机,屏幕亮着蓝光,显示有一条信息。发件人代号“星”。

他拿起手机,输入三重密码,解锁。

信息很短,只有一行字:“夕夕满月。健康平安。”

下面附着一张照片。

林万骁的手指停在屏幕上,没有立即点开。他看着那行字,看了很久。雨声还在继续,窗玻璃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,拖出蜿蜒的痕迹。

最终,他点开了照片。

照片是在室内拍的,光线柔和。一个婴儿躺在白色的婴儿床里,穿着浅粉色的连体衣,闭着眼睛,睡得正香。皮肤很白,头发稀疏柔软,小拳头握在脸颊旁。睫毛很长,在眼睑上投下浅浅的阴影。

林夕。

他的女儿。

一个月前,沈星澜在瑞士苏黎世一家私立医院生下了这个孩子。当时林万骁正在西明部署“8·23”金融专案组的行动,接到加密电话时,他站在指挥中心的大屏幕前,屏幕上是流动的资金数据。

“生了,女孩。”沈星澜的声音很轻,带着产后的疲惫,但很平静,“六斤二两,很健康。”

“你怎么样?”他问。

“还好。私立医院,条件不错,医生护士都很专业。”她顿了顿,“名字…我想叫她沈知意,知书达理,意蕴悠长。小名叫知知。”

林万骁沉默了几秒:“不。”

电话那头也沉默了。

“跟我姓。”他说,“叫林夕。夕阳的夕,但也是希望的希。小名叫夕夕。”

长久的安静。然后沈星澜说:“好。”

挂了电话,他继续开会,部署工作,语气平稳,神情如常。没人知道,那十分钟里,他在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女儿。

而现在,女儿满月了。

林万骁盯着照片,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,仿佛能触碰到婴儿柔软的脸颊。心里涌起的情绪很复杂,像一杯调混了的酒,喜悦,愧疚,温柔,还有深深的不安。

喜悦是因为这个新生命,他的骨血。

愧疚是因为这个孩子注定得不到完整的父爱,甚至不能公开叫他爸爸。

温柔是因为那张小小的、熟睡的脸,像一道光照进他满是算计和斗争的世界。

不安是因为这个秘密,如果曝光,将是毁灭性的。不仅是他的政治生命,还有夏宁宁和怀信,还有沈星澜和夕夕,甚至姜婷婷和林世宇,所有人的生活都会被摧毁。

雨下大了,敲在瓦片上噼啪作响。

林万骁放下手机,走到窗前。推开半扇窗,潮湿的空气涌进来,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。院子里那口大鱼缸,水面被雨点打出一圈圈涟漪,锦鲤沉在缸底,静止不动。

他想起沈星澜。

想起二十年前,在北江省委大院第一次见到她。那时她还是个刚入行的财经记者,二十出头,扎着马尾,穿着白衬衫牛仔裤,眼睛亮得像星星。她拦住他的车,递过来一份材料:“林秘书,关于北江银行的那篇报道,我想请您看看。”

他接过材料,看了她一眼。那双眼睛里不只是记者的好奇,还有一种执拗的、非要挖出真相的倔强。

后来他们熟了。她写稿子,他提供素材;她调查黑幕,他暗中支持。再后来,成了情人。说不清是谁先主动,也许根本不需要主动,就像两股暗流,自然而然汇到了一起。

但沈星澜从不要名分。她说:“你有你的路,我有我的。我们这样就好。”

她确实做到了。十四年,不争不闹,不拖后腿。她成了知名财经调查记者,又转型做投资,现在是朗曜资本的合伙人。她在北京有房子,在上海香港都有办公室,在全球飞来飞去。她活成了很多女人羡慕的样子,独立,强大,自由。

除了,想要一个孩子。

林万骁理解她。四十二岁,事业有成,但夜深人静时,那种血脉传承的渴望,那种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点什么的本能,会涌上来。特别是对她这种聪明又骄傲的女人来说,一个继承了她和他基因的孩子,可能是最好的作品。

所以他答应了。

冒着天大的风险,答应了。

现在,作品诞生了。林夕,他们的女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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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万骁关上半窗,走回书桌前。他拿起手机,重新看着那张照片。婴儿睡得很安详,小小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动。沈星澜拍得很好,光线、角度、构图,都像专业摄影。

他保存了照片,然后打开加密相册,这里存着另一张照片,那是姜婷婷生的儿子,林世宇,

两个秘密。

两个不能相认的孩子。

林万骁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睛。如果让外人知道,云西省委常委、西明市委书记林万骁,有两个私生子,那会是怎样的风暴?

但他不后悔。

重生一世,他早就想明白了:权力、地位、名声,都是虚的。真正重要的,是血脉的延续,是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的印记。前世他死得窝囊,连个后人都没有。这一世,他要多留几条根。

至于风险…他相信自己能控制。

加密通讯渠道是沈星澜搭建的,用了最高级别的防护,连国安部门都很难破解。两个孩子都在国外出生,法律上与他无关。就算将来有人怀疑,也拿不出证据。

只要他自己不慌,不露马脚,这个秘密就能一直守住。

手机又震动了一下。

还是“星”发来的信息:“夕夕今天打了疫苗,没哭。医生说发育指标优秀,比同龄婴儿超前。附:我也很好,勿念。”

林万骁回复:“辛苦。保重。”

只有两个字。不是不想多说,是不能多说。加密通讯也有风险,字数越少,暴露的信息越少。

对方很快回复:“你也是。西明的事,我在关注。小心。”

他盯着“小心”两个字,看了几秒,然后删除所有信息,清空缓存,关机。把手机放回抽屉,锁上。

书房里重归寂静,只有雨声和心跳声。

林万骁重新摊开桌上的文件,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案件。云西银行的资金流向,香港鼎盛证券的实际控制人,开曼基金与韩山河亲属的关联…这些才是他眼下必须解决的难题。

但那张婴儿的脸,总在眼前晃动。

他摇摇头,拿起笔,在纸上写下一行字:“韩山河,张磊,开曼基金,鼎盛证券,云西银行资金外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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