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败在了那神鬼莫测的风雪一枪之下。

“这天宝上宗真传弟子,简直匪夷所思!硬撼升龙破,枪阵竟未崩溃!”

“岂止是真元?他对枪道的领悟,对战局的把握,真是恐怖!”

“天宝上宗……当真气运未尽!南卓然之后,竟又出了如此人物!”

“经此一战,陈庆之名,怕是要真正传遍燕国西南了,年轻一辈中,能稳压他一头的,也不过那寥寥几人了。”

诸多老一辈高手看向台上那道身影的目光,带着一丝忌惮与重视。

龙堂一侧,此刻气氛降到了冰点。

先前热烈喧嚣的场面消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沉闷。

龙堂诸位长老,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。

事实胜于一切雄辩。

他们寄予厚望的麒麟儿,动用了潜龙丹这等底牌,依旧败了。

而且败得……无话可说。

周骧已拼尽全力,甚至透支潜能,无可指摘。

那只能说明,对手更强,强到超出了他们的预料。

依附龙堂的各方势力代表,此刻更是神色变幻不定,彼此交换着眼色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。

侯靖脸上的从容笑意早已僵硬。

“败了……周骧……竟然败了……”

他低声重复着,眼神发直。

那三株珍贵的四十年份“金丝地脉草”……那可是他费尽心思才得来,准备用于自己冲击下一次真元淬炼的宝药!

就这么没了?

“侯师兄……”旁边的王盈盈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

她娇艳的脸庞上血色尽褪,红唇微张,呆呆地望着台上那道收枪而立的身影。

心中的懊悔比之侯靖有过之而无不及,要知道她也是押注了重宝。

与龙堂那边的愁云惨淡截然相反,虎堂一侧,此刻已成了欢腾的海洋!

“赢了!真的赢了!哈哈哈!”

王良霍然站起,脸上皱纹都笑得舒展开来,眼中精光爆射,“好!好!好!我虎堂有救矣!”

他连说三个“好”字,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。

周围几位虎堂长老也是喜形于色,长舒一口闷气。

这一胜,不仅仅是扳回一城那么简单,这是打断了龙堂近年来的无敌气势,是为萎靡的虎堂注入了一剂最强的强心针!

那些与虎堂交好、此刻也在席间的小势力家主们,更是兴奋得满脸通红,纷纷向虎堂众人道贺,语气比之前恭敬热络了数倍。

梅映雪站在原地,只觉得心脏“突突突”地狂跳,仿佛要跳出胸腔。

她白皙的脸颊染上激动的红晕,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台上那道身影。

一种难以言喻的激荡情绪在她胸中冲撞。

她想起了南卓然,那位她曾经视为目标的天之骄子。

而此刻,陈庆的身影,以一种更加强势、更加震撼的方式,烙印在她心中。

“陈师兄……”她低声念着,心中某个角落悄然松动,“或许……你真的可以……”

虎堂的年轻弟子们更是欢呼雀跃,兴奋地挥舞着手臂,看向陈庆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与狂热。

远处,石家大长老石劲松,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喜色。

他抚掌轻笑,对身旁心腹道:“此番开盘,我石家……赚大了!”

的确,超过八成五的押注都在周骧身上,且多是重注。

陈庆这边,除了虎堂那二百枚真元丹是笔巨款,其余零零散散,不值一提。

此番庄家通吃,获利之丰,恐怕抵得上石家半年的收益!

苏家家主苏南,却没有这般喜色。

他抚着长须,眉头微蹙,目光深邃地望向擂台,又扫过沸腾的人群,以及龙堂、虎堂两边截然不同的氛围。

“陈庆……天宝上宗……”

他低声自语,眉宇间凝重之色越来越浓。

“五次淬炼,逆伐服丹的周骧……此等天赋战力,放在天宝上宗历史上,也属顶尖,真武一脉沉寂多年,这是要一飞冲天了么?”

他看得更远。

陈庆的胜利,不仅仅是虎堂的胜利。

还代表着凌霄上宗的衰落。

曾经的燕国六大上宗之首,镇宗宝典玄奥莫测,却因内部龙虎数百年的权力争斗而不断内耗削弱。

老一辈的宗师高手醉心闭关参悟所谓‘天机’,不理俗务,放任权柄下放。

外部,天南苏家、北岳石家等千年世家,苍梧、流云、铁剑等地方宗派,趁势崛起,不断蚕食利益地盘,已成尾大不掉之势。

新兴的还源教更是搅动风云,背后似乎还有山外山鬼巫宗的影子……

而反观曾经与凌霄上宗关系密切、甚至曾受其援助的天宝上宗呢?

内部虽有九霄、真武、玄阳等脉系之争,但整体稳中有升,年轻一辈南卓然、纪运良、陈庆等人杰辈出,势头强劲。

“凌霄上宗,空有庞大躯壳与深厚底蕴,却暮气沉沉,反应迟缓……天宝上宗,却在悄然壮大,此消彼长啊。”苏南心中暗道。

他有预感,陈庆此次在龙虎斗上如此强势的表现,消息传回凌霄上宗山门,那些常年闭关、沉迷《凌霄真经》的太上长老和那位几乎不管事的宗主,恐怕再也无法安然高卧了。

八道之地这潭本就浑浊的水,怕是要被彻底搅动,掀起更大的风浪。

他苏家立足天南,与还源教暗通款曲,左右逢源,在这变局之中,又该如何自处?

苏南眼神闪烁,心中飞速盘算起来。

远处高台之上,白越发出一声叹息。

他心中那口一直提着的气,缓缓吐了出来。

后悔么?

白越的目光落在台下被同门搀扶下去周骧身上。

他给了周骧丹药,将整个龙堂未来十年,都赌在了这一战上。

他以为自己算无遗策,以为周骧加上潜龙丹,足以镇压任何变数。

现在看来,他错了。

虎堂青黄不接,龙堂……除了一个周骧,后继又有何人?

而天宝上宗,南卓然之后,竟还有陈庆这等人物……

“白师兄,这次是我胜了。”

沈青虹的声音在身侧响起,平静中带着一丝复杂。

白越缓缓转头,看向这个争斗了大半辈子的老对头。

“不是你胜了,”白越的声音沙哑,“是天宝上宗!”

他说完,不再看沈青虹瞬间凝住的笑容,转身离去。

步伐依旧沉稳,但背影却透出一股萧索与落寞。

沈青虹站在原地,望着白越离去的方向,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,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。

“天宝上宗……”她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,嘴角露出一丝苦笑。

是啊,白越说得一点没错。

擂台上站着的是陈庆,不是她虎堂的梅映雪,也不是任何一个她悉心培养的虎堂弟子。

照亮虎堂前路的,是借来的光。

如果……如果这陈庆是我虎堂弟子该多好。

可惜,没有如果。

他是罗之贤的弟子,是天宝上宗的麒麟儿。

沈青虹收回目光,望向远处凌霄上宗山门的方向,层峦迭嶂,云雾缭绕,那是宗门屹立千年的根基所在。

可宗门之内,高层闭关的闭关,避世的避世,放任龙虎相争,致使内忧外患。

今日借外人之力勉强扳回一城,可明日呢?

后日呢?

“终究……是外力啊。”她喃喃自语。

……

沸腾的人海中,一处不起眼的角落。

一道身着普通黑袍的身影,静静立在那里,与周围激动喧哗的人群格格不入。

他微微抬着头,斗笠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面容。

正是还源教教主,墨邢。

“陈庆……”他嘴唇微动,无声地吐出这两个字。

副教主林少奇离奇被杀,数百枚珍贵人丹被夺,现场几乎不留痕迹……

此事一直没有任何头绪。

此人从东北而来,必定会路过青岚山,嫌疑不小。

如今,亲眼见到陈庆在龙虎台上展现出的实力。

墨邢心中的怀疑,又加深了几分。

“真的是此人吗?”

墨邢眼中杀意涌动,却又被强行压下。

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,对方如今风头正劲,备受瞩目。

但这笔账,他记下了。

墨邢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陈庆,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,迅速消失在汹涌的人潮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