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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庆开始思忖起来。

如果为了一枚玄黄果,去与纪运良这等八次淬炼的强手全力相搏,确实不划算。

真传第二与第三,每月资源虽有差别,但尚在可接受范围之内。

以自己如今晋升地衡位后的权限与积累,足以弥补这一枚玄黄果带来的短期资源缺口。

但太一灵墟的名额,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。

这段时间,他并未闲着,除了苦修,也通过地衡位的权限,仔细查阅了关于太一灵墟的记载,甚至通过聆风峰的一些渠道,了解到更多此次六宗大市的内幕。

这太一灵墟,与天宝上宗的洞天截然不同。

开启一次,需耗费海量资源,引动太一山脉深处的地脉,甚至要动用太一上宗那件镇宗之宝进行稳固。

因此,即便是执掌燕国牛耳的太一上宗,也需积攒十六年,方有能力再度开启。

其中淬元灵眼更是核心中的核心,据闻在灵眼附近修炼,真元淬炼的效率会有难以想象的提升。

此番太一上宗突然高调宣布开放灵墟,且扩大邀约范围,其彰显底蕴、巩固地位、拉拢或震慑各方势力的意图十分明显。

对受邀的各大势力而言,这既是一份厚重的人情,也是一个不容错失的机缘。

不仅仅是天宝上宗内部竞争激烈,紫阳、凌霄、云水等其余四大上宗,乃至受邀的黑水巨城、凌波巨城等散修豪强、千年世家内部,为了那几个有限的名额,恐怕早已暗流汹涌,甚至明争暗斗。

如此千载难逢的机遇,无数人打破了头也想争得一席之地。

自己身负【天道酬勤】命格,若再得太一灵墟加持,尤其是那淬元灵眼之助……保守估计,短时间内完成一次,甚至可能接近两次真元淬炼的积累,绝非虚妄!

更重要的是,自己目标乃是十三次淬炼,凝结前所未有之金丹。

若仅靠常规修炼,所需时间也必然漫长。

机不可失,时不再来。

李青羽的阴影虽如芒在背,但正因如此,才更需要抓住一切机会快速变强。

躲避与拖延,解决不了问题。

唯有实力,才是应对一切危机的根本。

距离前往太一上宗参加六宗大市,还有约两个月。

时间,其实很紧。

陈庆沉吟着,眼中神光内敛。

曲河在一旁静静等待,见陈庆久久不语,心中也猜到师兄正在权衡挑战纪运良的利弊。

他虽希望真武一脉能更进一步,但也深知纪运良的强大绝非周骧可比。

那是实打实的八次淬炼,玄阳一脉倾力培养的接班人。

挑战他,风险极大。

踌躇了片刻,曲河还是低声劝道:“师兄,外面那些不过是好事者的闲话罢了,不必太过在意,太一灵墟名额虽好,但……纪师兄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。”

陈庆抬起眼,看向曲河,忽然微微一笑。

“闲话自不必理会,你替我送挑战书到七星台。”

他淡淡道:“时间,就定在十日之后。”

“师兄,你……”

曲河虽早有预感,但亲耳听到陈庆说出,仍觉一股热血上涌,既有激动,也有一丝难以抑制的紧张。

十日之后,那将是决定真传第二归属,乃至可能影响太一灵墟名额走向的一战!

“去吧。”

陈庆摆了摆手,不再多言。

“……是!”曲河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心绪,重重抱拳,“我这就去办!”

说完,他转身快步离去,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门外。

陈庆走到院中,手持惊蛰枪,闭目凝神。

对手很强,但他对自己的进步更有信心。

“柔水枪意快要练成了,争取十日之内感悟出第六道枪意。”

他低声自语。

若能在大战之前,将《柔水缠丝枪》修炼至极境,感悟出第六道柔水枪意,真武荡魔枪阵威力必将再上一层楼。

心意一定,陈庆手腕轻抖,惊蛰枪嗡鸣一声,枪尖划出一道圆融的弧线。

他不再多想,全身心沉浸到枪法的修炼之中。

院中,枪影渐起,如绵绵春雨,又似暗流潜涌,一股柔韧绵长、后劲无穷的意韵悄然弥漫开来。

玄阳峰,纪运良的独居小院内。

书房窗明几净,纪运良正立于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前,手中一杆狼毫笔稳如磐石,缓缓在宣纸上勾勒。

每逢大事需静气。

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。

陈庆崛起之势如烈火烹油,宗门内暗流涌动,太一灵墟名额悬而未决……这一切,都需要一颗沉静的心去应对。

就在这时,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响起。

洛承宣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脸上带着一丝凝重,匆匆走了进来。

“纪师兄!”

纪运良抬眼看向洛承宣,面色依旧平静:“何事?”

“陈庆……下了挑战书!”洛承宣压低声音,语速却很快,“送到了七星台执事处,约定十日之后,七星台上,一决高下!”

果然还是来了!

纪运良心中并无太多意外,仿佛早就等着这一刻。

当陈庆在龙虎台上击败周骧的消息传回时,他就知道,这位年轻的师弟绝不会甘于停留在第三的位置。

真传席位的更迭,本就是宗门活力所在,尤其是当利益牵涉到太一灵墟这等惊天机缘时,任何潜在的挑战都必然会浮出水面。

就像当年的钟宇,在稳固了第三席位后,不也向他发起过挑战么?

只是最终铩羽而归罢了。

如今,轮到陈庆了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纪运良缓缓吐出一口气,声音平稳。

他走到旁边的铜盆前,净了净手,用柔软的棉巾细细擦干。

动作一丝不苟,仿佛要将所有杂念也随之拭去。

洛承宣看着他这副淡然的模样,心中稍定,但还是忍不住道:“师兄,陈庆此子不可小觑,他在八道之地……”

“我自有分寸。”

纪运良打断了他的话,目光重新变得深邃而沉静。

他了解陈庆的战绩,也从未轻视过这个对手。

能在短短数年内崛起至此,岂是侥幸?

就在这时,书房外传来一名执事弟子恭敬的声音:“纪师兄,脉主有请,请您即刻前往玄阳大殿。”

纪运良与洛承宣对视一眼。

“看来师父也收到消息了。”纪运良整理了一下衣袍,对洛承宣道,“你先回去吧,好好准备你自己的修炼,不必为我分心。”

“是,师兄。”洛承宣抱拳退下。

纪运良不再耽搁,迈步走出书房,向着玄阳峰主殿方向行去。

步伐不疾不徐,腰背挺直,玄阳一脉大师兄的气度展露无遗。

玄阳大殿内,气氛肃穆。

脉主柯天纵高坐于上首主位,一双虎目开阖间精光闪烁,此时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。

下首左侧,坐着传功长老公羊明。

“弟子纪运良,拜见师父,公羊长老。”纪运良步入大殿,躬身行礼。

“嗯,来了。”柯天纵微微颔首,目光落在纪运良身上,“陈庆挑战你的消息,你应该知晓了吧?”

“回师父,弟子刚刚得知。”纪运良站直身体,坦然回道。

“你怎么看?”柯天纵直接问道,声音在大殿中回荡。

纪运良略一沉吟,道:“陈庆天纵奇才,潜力惊人,此番挑战,想来也是为了那太一灵墟名额,弟子当全力应战。”

柯天纵点了点头,沉声道:“这小子一路闯上来,张白城、霍秋水……乃至钟宇,都间接或直接吃过他的亏,如今锋芒直指我玄阳一脉的招牌!”

“真武一脉想要复兴,老夫不拦着,韩古稀那老家伙也不容易,但若想踩着我玄阳一脉的肩膀上去,把你这真传第二当成垫脚石……”

他顿了一顿,盯着纪运良:“给为师摁下去!”

话语中的强势展露无遗。

柯天纵便是这般性情,他认可竞争,甚至欣赏有能力的后辈,但绝不容许自己一脉的尊严与地位被撼动。

公羊明在旁抚须,缓缓补充道:“运良,脉主之言虽直,却是在理,此战关乎的,不仅是你个人排名与机缘,亦关乎我玄阳一脉声望士气。”

纪运良静静听完,迎着柯天纵的目光和公羊明的叮嘱,他再次躬身,语气沉静而坚定,一字一句道:“师父、公羊长老放心。”

“弟子定当竭尽全力,不负玄阳一脉之名,亦不会辜负二位长辈期许。”

他缓缓道,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分量,在大殿中回响。

九霄峰,观云轩。

轩内灯火通明。

紫檀木长案上,已摆好了几样精致菜肴与一壶九霄云露酿,酒香清冽,是九霄一脉特酿,非核心弟子不得享用。

此刻,案旁围坐着数人。

为首者正是南卓然。

他并未端坐主位,一袭素白常服。

下首,钟宇、燕池、卢辰铭等人依次而坐。

钟宇端起一杯云露酿,向窗边的南卓然举杯,脸上带着一丝叹服:“大师兄英明!果然不出你所料,陈庆终究还是去挑战纪运良了。”

就在数日前,几人小聚时,南卓然便随口提过,陈庆必会挑战纪运良。

当时钟宇还有些将信将疑,觉得陈庆或许会暂且隐忍,毕竟纪运良八次淬炼的修为摆在那里,挑战风险极大。

“此事不难猜。”

南卓然开口,声音平稳,“若是寻常资源,哪怕多一枚九窍玄黄果,陈庆权衡利弊,或许会选择隐忍,暂避锋芒,但太一灵墟……不同。”

他端起面前温热的云露酿,浅啜一口,继续道:“宗主亲自出面,为骆师兄争得一个名额,云水上宗那边,‘海’字辈四位顶尖真传,争夺仅有的两个名额,据说已有数场私下较量,激烈异常。”

“这世道,好处总是流向有实力、有价值的人。”

南卓然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,“首先,你得向别人证明,你是个有价值的人。”

轩内众人默然。

南卓然寥寥数语,便将事情剖析的透彻。

不是陈庆好斗,而是机缘所迫,大势所驱。

卢辰铭坐在稍远些的位置,默默饮酒,闻言神色复杂。

他是最早与陈庆交锋的九霄一脉真传,坐镇第十席近八年,最终却被这个从百派遴选杀上来的后来者挑落马下。

后来又目睹其连败张白城、洛承宣,乃至钟宇。

如今,陈庆已站在真传第三的位置,剑指第二。

而他卢辰铭,虽得脉内资源倾斜,如今真元二次淬炼,进展已经不算慢了,但比起陈庆崛起速度,根本微不足道。

“不知道这陈庆的实力,如今到了何种地步。”

卢辰铭低声说了一句,像自语,又像是在询问。

钟宇放下酒杯,冷哼一声:“他在八道之地击败周骧,周骧服用潜龙丹后,实力短暂拔升到接近八次淬炼的门槛,陈庆能胜,确实有几分本事,不过……”

他话锋一转,“纪师兄的实力,绝非周骧可比,八次淬炼已有段时日,根基扎实无比,距离九次也不远了,陈庆想赢,难!”

他对败于陈庆之手始终耿耿于怀,内心深处希望有人能挫一挫陈庆的锐气。

燕池缓缓道:“纪师兄的‘玄阳真解’早已炉火纯青,更有那门秘术未曾轻易动用,确实胜算更大,不过,陈庆实力也不容小觑。”

“这一战,怕是不会如寻常比斗那般简单。”

在场不少人都是点头,虽然他们觉得纪运良胜算更高,但是陈庆未必没有胜算。

钟宇忍不住追问:“南师兄,那你觉得……此战胜负几何?谁的赢面更大?”

南卓然缓缓道:“此战,纪运良胜算占七成,但陈庆……至少有三分机会。”

三分机会,看似不高,但考虑到纪运良八次淬炼的修为和多年积累,这个评价已经极重。

说明在南卓然眼中,陈庆已真正拥有了威胁纪运良的实力。

钟宇听着,心中滋味难明。

燕池凝声道:“看来,十日后的七星台,必将是一场龙争虎斗,不知多少人正翘首以盼。”

南卓然却摇了摇头。

“龙争虎斗?”

他重复了一遍,语气依旧平淡,“不过是……争第二罢了。”

此言一出,轩内微微一寂。

钟宇、燕池、卢辰铭皆是一怔,随即了然,心中凛然。

是啊,无论陈庆与纪运良谁胜谁负,他们所争的,终究只是“第二”。

而第一的宝座,十余年来稳如磐石,无人可撼。

南卓然的目光,早已超越了同辈的竞争,投向了那更高的宗师之境,乃至更广阔的天地。

他的自信,源于绝对的实力,源于盘武祖师的传承,源于无数次战斗铸就的无敌信念。

陈庆或许是个变数,是个值得留意的对手,但在南卓然看来,至少现在,还远远不够资格成为他需要正视的对手。

他的对手,从来都不在宗门之内。

南卓然再次望向窗外,云海在月下奔腾舒卷,浩瀚无垠。

陈庆挑战纪运良之事,迅速传遍了天宝上宗四脉各峰。

相较于玄阳一脉与真武一脉的紧张,九霄、玉宸两脉弟子,则更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。

毕竟此战无论谁胜谁负,都不直接影响两脉核心利益。

但不可否认,这将是近十年来,宗门真传序列中最具分量的一场对决。

两人皆为地衡位,皆是宗门倾力培养的顶尖天骄,这一战不仅关乎个人排名与太一灵墟名额,更隐隐牵动着四脉之间微妙的势力平衡。

真武一脉沉寂多年,如今陈庆横空出世,连战连捷,已让不少中立派系重新审视这一脉的潜力。

而玄阳一脉,作为长期以来仅次于九霄的第二强脉,岂会轻易让人撼动地位?

一时间,宗门内暗流涌动。

各峰长老、执事,都将目光投向了十日后的七星台。

时间悄然流逝,转眼距离七星台之战,仅剩两日。

真武峰半山小院,静室之内。

陈庆手持惊蛰枪,枪尖轻颤如灵蛇吐信,划出一道道圆融绵长的轨迹。

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汽,仿佛有看不见的溪流在室内蜿蜒流转。

《柔水缠丝枪》这门得自罗之贤的枪法,讲究以柔克刚,后发制人,枪势如春水绵绵,暗藏缠丝绞劲,一旦对手陷入其中,便如坠蛛网,难以挣脱。

陈庆双目微阖,心神完全沉浸于意韵之中。

枪尖每一次轻点、回旋、牵引,都暗合某种水流自然的韵律。

体内液态真元随之缓缓流转,与枪意共鸣,在经脉中发出潺潺轻响。

面板之上,《柔水缠丝枪》的熟练度,已然达到了一个临界点。

【柔水缠丝枪:圆满(19999/20000)】

只差最后一点。

陈庆枪势忽然一变!

原本柔和的轨迹骤然收缩,惊蛰枪如灵蛟归渊,枪身震颤发出低沉嗡鸣,枪尖处一点蓝芒凝聚,随即化作无数细密丝线般的枪劲,无声扩散。

“嗡——!”

静室内仿佛有春潮暗涌。

那无数枪劲细丝并非直来直往,而是彼此交织勾连,形成一张无形大网,笼罩方圆三丈。

网中每一道丝线,皆蕴含着柔韧绵长的缠劲与暗流潜涌的绞杀之力。

陈庆手腕轻抖,惊蛰枪向前轻轻一送——

“嗤!”
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响,只有一声轻微如裂帛的细响。

前方虚空,那张无形枪劲大网骤然收束,中心处空气被绞得扭曲碎裂,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漩涡,随即又被四周空气填补,发出“噗”的一声闷响。

【柔水缠丝枪极境】

【枪意:柔水、惊鸿、真武、大日、燎原、星辰】

成了!

陈庆收枪而立。

第六道枪意,柔水枪意,水到渠成!

《真武荡魔枪阵》的根基,便在于以多重枪意布阵。

枪意越多,阵法变化越繁复玄奥,威力也呈几何级数增长。

此前五道枪意,已能让枪阵初具规模,困杀同阶如探囊取物。

如今六道枪意齐备,枪阵威力必将再上一个台阶!

“接下来,继续修炼龙象碎狱劲。”

陈庆将惊蛰枪收起,转而盘膝坐下。

《龙象碎狱劲》的修炼,与枪法截然不同。

此法不重招式变化,专攻气血爆发,乃是将肉身蛮力催动到极致的杀伐大术。

陈庆闭目凝神,意念引动体内浩瀚气血。

“轰隆……”

丹田深处,仿佛有闷雷滚动。

《龙象般若金刚体》修炼至第七层后,陈庆气血之雄浑,已远超同阶炼体高手。

此刻全力催动,四肢百骸中响起长江大河般的奔流之声。

血液在血管中奔腾,发出低沉咆哮;筋骨齐鸣,似龙吟象吼。

陈庆按照传承法门,将气血向双臂汇聚。

一拳轰出,仿佛有崩山裂地之威!

陈庆心念一动,气血回归四肢百骸。

他睁开双眼,眸中精光一闪而逝。

“龙象碎狱劲,果然霸道。”

……

两日后,七星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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