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8章 桑落的问题 (2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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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踱步上前,玄色的袍角扫过冰冷的石砖,“好,我成全你。”
她再次抬手。
另一名黑衣人推搡着一个同样狼狈的身影从暗处走出。
正是桑陆生。
他脸上带着瘀青,嘴角渗血,但眼神却亮得惊人,一看到桑落,立刻嘶声大喊:“闺女,你怎么来了?爹不怕死,爹都一把老骨头,死了又如何?这毒妇害死了那么多人!她不得好死,将来必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——”
旁边看守的黑衣人眼中戾气一闪,抬脚就要踹向桑陆生的腿弯!
“且慢!”桑落拔高的声音陡然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那黑衣人的动作顿住了。
昭懿公主满意地笑了,那笑声如同毒蛇吐信:“这就对了。桑落,你终究还是在意。”
她看着桑落不再平静的脸,心中涌起一丝扭曲的快意。
人,只要有情绪,就能被掌控。
桑落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,目光转向地上挣扎的鸡兔,再看向昭懿公主:“晏珩能出宫,皆因我有所察觉。今日我既敢来,自然也留着后手。晏珩,他义母才智无双,世间难有匹敌者。今日,我有一题,若公主答得出,我便告知你我的后手。若答不出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也无妨,左右不过几只畜生。”
“哦?”昭懿公主似乎被勾起了兴致,“说来听听。”
桑落抿抿唇,说道:“今有雉兔同笼,上有三十五头,下有九十四足。问雉兔各几何?”
昭懿公主沉默片刻,随口回答:“如此粗浅?雉二十四,兔一十一。”
桑落缓缓摇头:“公主错了。如此算下来,仅有九十二足。”
昭懿公主显然不耐烦了,她对这种算学游戏并无太大耐心,更觉得被冒犯。她冷哼一声,一名黑衣人立刻上前,手起刀落!
“噗嗤!”
寒光一闪,一只灰兔的两条后腿被齐根斩断!血,在地上蔓延开来。
兔子发出短促凄厉的尖叫,在血泊中抽搐!
“现在,足数变了么?”昭懿公主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玩味。
桑落看着那垂死挣扎的兔子,眼神没有丝毫波动,指着一旁的两条断腿:“公主,断腿仍在,足数未变。”
昭懿公主眯了眯眼,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冷:“桑落!你是在消遣我?凭这几只畜生和这粗鄙算题,就想救你爹?”
她不曾留意,在不经意之间,自己的情绪已经被桑落刺激得生了变化。
“自然不是。我来,就没想着公主能放过我和我爹,”桑落淡然地迎向昭懿公主,“公主殿下才智无双,不如我们玩个更有趣的游戏?”
她指着地上剩余的鸡:“此处有鸡四只,公主伤一只,我便救一只。每次只能下一刀,伤及位置不可相同。若我当场救活,公主需回答我一个问题。若我救不活,我便回答公主一个问题。如何?”
庭院中一片死寂。只有那只断腿兔子微弱的挣扎声。
昭懿公主凝视了桑落许久,那冰冷的审视仿佛要将她穿透。良久,一声轻笑打破了沉寂:“好。我倒要看看,你这双摸遍男人的手,能玩出什么花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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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戏开始。
昭懿公主没有丝毫犹豫,纤手随意一指,一名黑衣人立刻上前,手法快如闪电!
“咔嚓!”一声脆响,鸡头应声而落!鲜血如泉涌出,鸡身在地上扑腾了几下,便彻底不动了。
干净利落,毫无救治的可能。
“愿赌服输,公主请问。”桑落说道。
昭懿公主看着那断头鸡,眼皮都没抬一下:“‘不倒翁’的药方”
桑落毫不意外她会问这个:“是个单方,西王母草。”
昭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想不到竟是如此简单的方子。于是又指向一只鸡:“胸腹。”
黑衣人上前,锋利的短刀精准地划开鸡腹!肠子混合着鲜血瞬间涌出!鸡发出凄厉的尖叫,翅膀疯狂扇动,双爪来回蹬动,眼看活不成了。
桑落立刻上前救治:“请公主借药箱一用。”
昭懿公主允了,让人递上药箱。
桑落取出针和桑皮线,试图缝合。但失血过多,脏器暴露,缝合极为艰难。最终,鸡在桑落手中剧烈抽搐了几下,咽了气。
“呀,可惜。”昭懿公主笑得得意,又问:“海檬树之毒,解药方剂是什么?”
桑落同样干脆,找了一块帕子擦去手中血污:“想必公主也知道,解药方剂源自‘不倒翁’,只是制药之法十分繁杂,不若给我一支笔,我写给公主。”
昭懿公主让人上了纸笔,桑落仔细将制药过程写了出来,交给她。
昭懿公主捏着纸看了又看,心中大呼精妙。看向桑落的眼神却更加怨毒。
一个十六岁的少女,竟然能想出如此举世无双的制药之法?若留下性命,只怕是个威胁!待事情一了,必须将桑落杀了,方可以绝后患。
将桑落的结局想定,昭懿公主也决定听一听桑落想要问什么:“斩它一翅。”
黑衣人依言,刀光一闪,一只完整的鸡翅带着血线飞落!公鸡发出尖锐的悲鸣,断翅处鲜血淋漓!
桑落立刻用绳捆住鸡身,再用黑布盖住鸡头,鸡动弹不得。桑落很快找出几根主要的断裂血管,用极细的银夹夹闭,再挑着血管断裂之处,从衣裳上抽出几根细细的蚕丝,穿在针上,认真缝合起来。
听说过桑落可以断肢缝合,可没想到这么细的鸡血管她也能缝合,
昭懿公主哪里知道,作为外科大夫,最常练的就是缝合家禽的血管。桑落早在来时,就算好了一切。
这神乎其技的手法,让昭懿公主的眼底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。
有妒忌,有羡慕,有愤懑,有杀意。
大约过了一个时辰,鸡翅回到了鸡身上。整个过程快、准、稳,没有丝毫多余动作。那只公鸡虽然萎靡,但挣扎的力度明显减弱,血竟止住了,没有立刻死去。
桑落缓缓站起身,沾满血污的手在素色的衣襟上随意擦了擦。
她抬起那双黑沉如渊的眼睛,看向昭懿公主,一字一句地道:
“现在,该我问了。”
“昭懿公主,当年为何要杀晏掣?”